第 88 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 88 章
“帶它出來不如直接去我家。”
“充個電要大費周折嗎？”許敬辰放下手中的茉莉，給她倒了杯水。
“去我家怎麽是大費周折？”
“怎麽不是？”許敬辰握著杯子，單手遞給林木染。
林木染沒有立刻接下水杯，她扶著椅子緩緩站起，雙眼未從許敬辰臉上移開。她嘴角噙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笑，片刻後，清亮的聲音響起：“許老師不敢去？”
話裏話外，帶有極大的挑釁意味。水杯橫在兩人中間，似兩人壓下的賭註。
“我爸媽今年不回家過年，我自己回去過年，孤零零的。”許敬辰微微低頭擡起她的手，把水杯放在她手上，旋即垂眸望她，又拿起那束花，折下一小枝，插在她大衣紐扣裏。
茉莉的香味撲鼻，又疊加了他的冷甜，濃重的香味鉆進林木染的腦袋。
她握緊水杯，“那你是不回去了嗎？”
“去你家也不是大費周折吧。”許敬辰背著手，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。
林木染楞了楞。
等緩過來後，方道：“去我家？”
許敬辰輕嗅手中的茉莉，“你已經邀請我了，不是嗎？”
林木染還沒回過神，這邊許敬辰拎著車鑰匙湊到她身側，“我接受你的邀請，林小姐，現在先跟著我去其他地方充個電，OK？我相信你一定會很滿意。”
對上許敬辰亮晶晶的眼睛後，林木染才反應過來。
許敬辰要和她一起回家過年，更確切來說，是許敬辰要在林木染家過年。
合著自己給自己挖坑跳了？
林木染癟著嘴，竟然輸了，好不甘心。
……＊……＊……＊
為了能讓大家過個好年，林木染讓各部門把握好工作進度，盡量都早點回家過年。
ilmeth的福利總體還算不錯，員工往返程車票全包，年前送節日大禮包和多重春節補貼，年後來了會舉辦春茗會，各種大獎抽抽抽。雖然公司整體還在進步，比不上知名大傳媒公司，但願意給ilmeth當狗的人比比皆是。
網上風評好，業內風評也在往上漲，林木染偶爾進［ilmeth］視頻賬號看後臺私信，樂得合不攏嘴。
有想要進ilmeth的，也有對公司大罵特罵的。
林木染截圖給許敬辰，倆人一頓吐槽後，許敬辰嘆道：“說起來，你還不算一個很合格的資本家。”
“哈，那確實不太合格。倒是你，許老師，你這麽合格，肯定會被掛路燈！”
“饒命饒命。”
回家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多，林木染提前給三三斷水斷糧，以免路上不舒服。為了方便點，林木染直接坐許敬辰的車回去。
其他的倒沒什麽，就是林木染還在思考要如何給爸爸媽媽說許敬辰來家裏過年這事。
“你不是說我是你尊敬的老師嗎？就這樣介紹。”路上，許敬辰給林木染出主意。
“這個理由也太普通了，而且鄰裏街坊肯定會誤會。”
“應該不會吧，我就去你家吃個年夜飯而已。”
“但你只吃個年夜飯的話，這個年不還是孤零零地過？”林木染問。
許敬辰聲音軟了點，“是啊，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辦法，總不能住你家裏吧。”
“那肯定不行啊，我家沒有多餘的屋子。”林木染立馬否定這個主意，“你朋友是不是也不回來？”
“對，他們不回來。”
“難辦了。”林木染摳著手指頭不知道如何幫他解決。
“沒事，你不用替我焦慮，我習慣了。”許敬辰握緊方向盤，盯著前方的路，“我爸媽在S市定居後，就很少回家。我偶爾會回來，但回來也只是陪我那些想回來過年的朋友。”
“我爸媽不怎麽管我，高中送我出國讀書，也只是請了人照顧我，其他的沒怎麽過問。他們可能是覺得我不需要太多管束，挺好，證明他們對我放心。”
“我在國外的時候，大多數時間都是和其他留學生混在一起，或是自己一個人待著。除了創業工作，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間比較多，因為我不太愛熱鬧，一個人很安靜，很適合思考。”
許敬辰說著，深吸一口氣，“孤獨是常態，孤零零的也不可憐，我蠻喜歡一個人的，你不用考慮我。”
這番話下來，林木染心裏五味雜陳。她對許敬辰的過去一知半解，總以為他是應有盡有又很努力的人，沒想到有得必有失。
如果她的父母在她高中時期送她出國念書，還不怎麽管她，她肯定會誤入歧途，也肯定會變成陰暗又揮霍無度的人。
林木染不知如何安慰許敬辰，“許老師”這三個字出口後她就頓住了，安慰也不是，疏導也不是。
“幹嘛一臉不高興。”看她嘆氣，許敬辰問。
“我怎麽能不考慮你，你一直都在處處為我考慮。”
許敬辰輕笑，“那你想怎麽考慮我？陪著我？還是別的？”
“陪著你也不夠。”
“夠，陪著就夠了。”許敬辰抿著唇，聲音聽不太清了，“不陪也夠的。”
～～～～～～
車直接駛入林木染住的小區，還沒上樓，林木染在樓下碰到了林爸林媽。
林木染跑到林爸林媽面前給倆人大大的熊抱，許敬辰拎著貓包慢慢走過去。
林媽看到許敬辰後楞了一下，林木染趕忙跟林媽解釋，防止她誤會，“爸爸媽媽，這位是……”
“啊呀，辰辰！好久不見呀辰辰，你爸爸媽媽回來了嗎？”沒等林木染說完，林媽忽然親昵地拉著許敬辰聊天。
林爸也湊過去，笑呵呵道：“辰辰真是越來越帥了，是吧，哈哈哈哈哈！”
“可不是呢，小時候就很帥。”林媽笑得眼角堆起皺紋，“辰辰，你爸爸媽媽回來過年嗎？回來的話咱們一起去吃個飯唄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你高中時他們搬到S市，只能趁著逢年過節才互相拜訪拜訪。你更不用說了，也就工作後才偶爾回來，今年都回來的話就聚聚呀。”
許敬辰禮貌地說：“他們春節有旅行計劃，今年不回來，可能要等年後回來拜訪你們，不過我會在這裏過年。”
他看了一眼林木染，又同兩人說：“和小染一起。”
林爸林媽高興得合不攏嘴，倆人商量著要做什麽菜，還接過貓包推著許敬辰上樓去坐。
林木染則像一座雕像矗立在原地。
等回家後，林木染仍舊一臉呆滯，她沒同許敬辰講話，跑到林媽身旁問他們為什麽會認識許敬辰。
林媽疑惑道：“你是糊塗了嗎？你說怎麽認識他的？”
“我怎麽知道？我是網上認識他的。”
“什麽網上不網上，你倆小時候就認識的呀。我不是天天跟你講他，而且他不是一直和你有聯系？”
“什麽？什麽時候講了？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們有聯系？”林木染仍舊什麽都記不起來。
見林木染跟個傻子一樣，林媽拉著林木染去客廳站到許敬辰面前。
許敬辰站起，不知道林媽要做什麽。
林媽拿過相冊放到許敬辰手裏，先是撩起許敬辰額前的發，指著一個淡淡的疤痕說：“你小時候差點走丟了，是你辰辰哥找到的你，你還把人家頭打個洞，到現在都有疤呢。”
她又翻開許敬辰手裏的相冊一一指給林木染看，“這個，你倆在公園玩，你爸爸拍的。這個，你小學時演話劇得獎，你辰辰哥給你頒的獎。這個，你們學校舉行義賣活動，辰辰在你那個組幫忙宣傳時拍的。這個，咱們之前旅游碰到了辰辰一家，留的影，這個……”
林媽的聲音還在耳畔響起，林木染卻陷入了一個怪圈。
她像被推在時間的鐘表上，時針、分針、秒針像刀子一樣砍著她的雙腳，令她無法向前行動一步。
照片裏的她是她，她也清楚記得那些照片的背景故事，比如她在春星公園放風箏，爸爸幫她拍照；比如她話劇只得了第二名，哭著不想拿獎，但還是被迫拍照；比如學校舉行的義賣活動，她那個組賣得少，後來有高年級學生幫忙才賣得動；比如她某次考得不好，自己氣自己，還要被爸爸媽媽拉著去旅游……
但是，為什麽她對許敬辰一點印象都沒有。
她甚至覺得這些照片是合成的。
看著這些照片，林木染覺得上面的許敬辰太過陌生，她從來不記得她見過這個人，也不記得聽過他的名字。
林爸林媽口中出現過很多人的名字，他們說這個誰誰誰優秀，那個誰誰誰優秀，林木染懶得聽，哪裏會記得［辰辰哥］指的是誰。
更重要的是，她好像，確實沒有正式見過和認識許敬辰，一次都沒有。
但看林媽林爸對許敬辰一家的熟悉度，林木染又覺得匪夷所思。
他們認識，為什麽自己不認識，不記得？
是有什麽阻礙她了嗎？
懷著疑問，林木染雙目無神地吃完飯。林爸林媽收拾完出去散步，家裏只剩她和許敬辰時，她深吸一口氣打破沈默。
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為什麽我爸媽認識你？為什麽我會認識你？為什麽你不告訴我，我們是認識的？”不知為何，林木染心生一絲恐懼，她覺得眼前的一切不太真實，甚至覺得林爸林媽也不太真實，像是被誰奪舍了。
許敬辰平靜道：“我也想知道為什麽我們相遇那麽多次，你卻不記得我。後來我想了想，如果你把目光放在一個人身上，無論另一個人多主動，你都不會註意到的吧。”
他慢慢走近林木染，低聲笑了笑，“何況我也不是一個很主動的人，而你，也不曾看過我一次。”
“那你為什麽要騙我？為什麽裝不認識？”
許敬辰深吸一口氣，故作輕松道：“我沒有騙你，我們的‘認識’只是偶然，至於後來為什麽不說出真相，我一直覺得應該由你親自發現。”
“但你一直都沒有認出我，就好像，我們是初相識。”許敬辰頓了頓，“所以我沒有講太多，只當我們初次遇見。”
“但你為什麽騙我？你出於什麽目的？我那麽真誠地對你，把你當作我的新朋友，當作我的好老師，什麽都跟你分享。結果你早就認識我，你……我好無語啊，你幹嘛這樣？”
“可你並不認識我，不是嗎？”許敬辰沈聲說，“哪怕把這些照片給你看，哪怕幫你回憶過去，你仍舊不記得我，不是嗎？”
“那在過去的幾年，我即便說出來，又有什麽意義。”
“你從來都不記得我的存在，從來都沒在意過我出現在你的世界裏。”
林木染暫時緩不過來，她癱坐在沙發上，頭暈目眩。
“為什麽？”許敬辰立在原地，垂眸看她，“為什麽看不到我？”
他顫著聲音，目光一片悲戚。
林木染也想問自己為什麽對許敬辰沒印象。
她一言不發地翻看相冊，等翻到和夏輕寒的合照時，指尖顫動。
為什麽？為什麽？
是因為在過去，她的世界被夏輕寒占據著嗎？
啪的一聲，相冊被林木染扔遠。
真相居然是這樣。
真惡心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“帶它出來不如直接去我家。”
“充個電要大費周折嗎？”許敬辰放下手中的茉莉，給她倒了杯水。
“去我家怎麽是大費周折？”
“怎麽不是？”許敬辰握著杯子，單手遞給林木染。
林木染沒有立刻接下水杯，她扶著椅子緩緩站起，雙眼未從許敬辰臉上移開。她嘴角噙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笑，片刻後，清亮的聲音響起：“許老師不敢去？”
話裏話外，帶有極大的挑釁意味。水杯橫在兩人中間，似兩人壓下的賭註。
“我爸媽今年不回家過年，我自己回去過年，孤零零的。”許敬辰微微低頭擡起她的手，把水杯放在她手上，旋即垂眸望她，又拿起那束花，折下一小枝，插在她大衣紐扣裏。
茉莉的香味撲鼻，又疊加了他的冷甜，濃重的香味鉆進林木染的腦袋。
她握緊水杯，“那你是不回去了嗎？”
“去你家也不是大費周折吧。”許敬辰背著手，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。
林木染楞了楞。
等緩過來後，方道：“去我家？”
許敬辰輕嗅手中的茉莉，“你已經邀請我了，不是嗎？”
林木染還沒回過神，這邊許敬辰拎著車鑰匙湊到她身側，“我接受你的邀請，林小姐，現在先跟著我去其他地方充個電，OK？我相信你一定會很滿意。”
對上許敬辰亮晶晶的眼睛後，林木染才反應過來。
許敬辰要和她一起回家過年，更確切來說，是許敬辰要在林木染家過年。
合著自己給自己挖坑跳了？
林木染癟著嘴，竟然輸了，好不甘心。
……＊……＊……＊
為了能讓大家過個好年，林木染讓各部門把握好工作進度，盡量都早點回家過年。
ilmeth的福利總體還算不錯，員工往返程車票全包，年前送節日大禮包和多重春節補貼，年後來了會舉辦春茗會，各種大獎抽抽抽。雖然公司整體還在進步，比不上知名大傳媒公司，但願意給ilmeth當狗的人比比皆是。
網上風評好，業內風評也在往上漲，林木染偶爾進［ilmeth］視頻賬號看後臺私信，樂得合不攏嘴。
有想要進ilmeth的，也有對公司大罵特罵的。
林木染截圖給許敬辰，倆人一頓吐槽後，許敬辰嘆道：“說起來，你還不算一個很合格的資本家。”
“哈，那確實不太合格。倒是你，許老師，你這麽合格，肯定會被掛路燈！”
“饒命饒命。”
回家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多，林木染提前給三三斷水斷糧，以免路上不舒服。為了方便點，林木染直接坐許敬辰的車回去。
其他的倒沒什麽，就是林木染還在思考要如何給爸爸媽媽說許敬辰來家裏過年這事。
“你不是說我是你尊敬的老師嗎？就這樣介紹。”路上，許敬辰給林木染出主意。
“這個理由也太普通了，而且鄰裏街坊肯定會誤會。”
“應該不會吧，我就去你家吃個年夜飯而已。”
“但你只吃個年夜飯的話，這個年不還是孤零零地過？”林木染問。
許敬辰聲音軟了點，“是啊，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辦法，總不能住你家裏吧。”
“那肯定不行啊，我家沒有多餘的屋子。”林木染立馬否定這個主意，“你朋友是不是也不回來？”
“對，他們不回來。”
“難辦了。”林木染摳著手指頭不知道如何幫他解決。
“沒事，你不用替我焦慮，我習慣了。”許敬辰握緊方向盤，盯著前方的路，“我爸媽在S市定居後，就很少回家。我偶爾會回來，但回來也只是陪我那些想回來過年的朋友。”
“我爸媽不怎麽管我，高中送我出國讀書，也只是請了人照顧我，其他的沒怎麽過問。他們可能是覺得我不需要太多管束，挺好，證明他們對我放心。”
“我在國外的時候，大多數時間都是和其他留學生混在一起，或是自己一個人待著。除了創業工作，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間比較多，因為我不太愛熱鬧，一個人很安靜，很適合思考。”
許敬辰說著，深吸一口氣，“孤獨是常態，孤零零的也不可憐，我蠻喜歡一個人的，你不用考慮我。”
這番話下來，林木染心裏五味雜陳。她對許敬辰的過去一知半解，總以為他是應有盡有又很努力的人，沒想到有得必有失。
如果她的父母在她高中時期送她出國念書，還不怎麽管她，她肯定會誤入歧途，也肯定會變成陰暗又揮霍無度的人。
林木染不知如何安慰許敬辰，“許老師”這三個字出口後她就頓住了，安慰也不是，疏導也不是。
“幹嘛一臉不高興。”看她嘆氣，許敬辰問。
“我怎麽能不考慮你，你一直都在處處為我考慮。”
許敬辰輕笑，“那你想怎麽考慮我？陪著我？還是別的？”
“陪著你也不夠。”
“夠，陪著就夠了。”許敬辰抿著唇，聲音聽不太清了，“不陪也夠的。”
～～～～～～
車直接駛入林木染住的小區，還沒上樓，林木染在樓下碰到了林爸林媽。
林木染跑到林爸林媽面前給倆人大大的熊抱，許敬辰拎著貓包慢慢走過去。
林媽看到許敬辰後楞了一下，林木染趕忙跟林媽解釋，防止她誤會，“爸爸媽媽，這位是……”
“啊呀，辰辰！好久不見呀辰辰，你爸爸媽媽回來了嗎？”沒等林木染說完，林媽忽然親昵地拉著許敬辰聊天。
林爸也湊過去，笑呵呵道：“辰辰真是越來越帥了，是吧，哈哈哈哈哈！”
“可不是呢，小時候就很帥。”林媽笑得眼角堆起皺紋，“辰辰，你爸爸媽媽回來過年嗎？回來的話咱們一起去吃個飯唄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你高中時他們搬到S市，只能趁著逢年過節才互相拜訪拜訪。你更不用說了，也就工作後才偶爾回來，今年都回來的話就聚聚呀。”
許敬辰禮貌地說：“他們春節有旅行計劃，今年不回來，可能要等年後回來拜訪你們，不過我會在這裏過年。”
他看了一眼林木染，又同兩人說：“和小染一起。”
林爸林媽高興得合不攏嘴，倆人商量著要做什麽菜，還接過貓包推著許敬辰上樓去坐。
林木染則像一座雕像矗立在原地。
等回家後，林木染仍舊一臉呆滯，她沒同許敬辰講話，跑到林媽身旁問他們為什麽會認識許敬辰。
林媽疑惑道：“你是糊塗了嗎？你說怎麽認識他的？”
“我怎麽知道？我是網上認識他的。”
“什麽網上不網上，你倆小時候就認識的呀。我不是天天跟你講他，而且他不是一直和你有聯系？”
“什麽？什麽時候講了？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們有聯系？”林木染仍舊什麽都記不起來。
見林木染跟個傻子一樣，林媽拉著林木染去客廳站到許敬辰面前。
許敬辰站起，不知道林媽要做什麽。
林媽拿過相冊放到許敬辰手裏，先是撩起許敬辰額前的發，指著一個淡淡的疤痕說：“你小時候差點走丟了，是你辰辰哥找到的你，你還把人家頭打個洞，到現在都有疤呢。”
她又翻開許敬辰手裏的相冊一一指給林木染看，“這個，你倆在公園玩，你爸爸拍的。這個，你小學時演話劇得獎，你辰辰哥給你頒的獎。這個，你們學校舉行義賣活動，辰辰在你那個組幫忙宣傳時拍的。這個，咱們之前旅游碰到了辰辰一家，留的影，這個……”
林媽的聲音還在耳畔響起，林木染卻陷入了一個怪圈。
她像被推在時間的鐘表上，時針、分針、秒針像刀子一樣砍著她的雙腳，令她無法向前行動一步。
照片裏的她是她，她也清楚記得那些照片的背景故事，比如她在春星公園放風箏，爸爸幫她拍照；比如她話劇只得了第二名，哭著不想拿獎，但還是被迫拍照；比如學校舉行的義賣活動，她那個組賣得少，後來有高年級學生幫忙才賣得動；比如她某次考得不好，自己氣自己，還要被爸爸媽媽拉著去旅游……
但是，為什麽她對許敬辰一點印象都沒有。
她甚至覺得這些照片是合成的。
看著這些照片，林木染覺得上面的許敬辰太過陌生，她從來不記得她見過這個人，也不記得聽過他的名字。
林爸林媽口中出現過很多人的名字，他們說這個誰誰誰優秀，那個誰誰誰優秀，林木染懶得聽，哪裏會記得［辰辰哥］指的是誰。
更重要的是，她好像，確實沒有正式見過和認識許敬辰，一次都沒有。
但看林媽林爸對許敬辰一家的熟悉度，林木染又覺得匪夷所思。
他們認識，為什麽自己不認識，不記得？
是有什麽阻礙她了嗎？
懷著疑問，林木染雙目無神地吃完飯。林爸林媽收拾完出去散步，家裏只剩她和許敬辰時，她深吸一口氣打破沈默。
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為什麽我爸媽認識你？為什麽我會認識你？為什麽你不告訴我，我們是認識的？”不知為何，林木染心生一絲恐懼，她覺得眼前的一切不太真實，甚至覺得林爸林媽也不太真實，像是被誰奪舍了。
許敬辰平靜道：“我也想知道為什麽我們相遇那麽多次，你卻不記得我。後來我想了想，如果你把目光放在一個人身上，無論另一個人多主動，你都不會註意到的吧。”
他慢慢走近林木染，低聲笑了笑，“何況我也不是一個很主動的人，而你，也不曾看過我一次。”
“那你為什麽要騙我？為什麽裝不認識？”
許敬辰深吸一口氣，故作輕松道：“我沒有騙你，我們的‘認識’只是偶然，至於後來為什麽不說出真相，我一直覺得應該由你親自發現。”
“但你一直都沒有認出我，就好像，我們是初相識。”許敬辰頓了頓，“所以我沒有講太多，只當我們初次遇見。”
“但你為什麽騙我？你出於什麽目的？我那麽真誠地對你，把你當作我的新朋友，當作我的好老師，什麽都跟你分享。結果你早就認識我，你……我好無語啊，你幹嘛這樣？”
“可你並不認識我，不是嗎？”許敬辰沈聲說，“哪怕把這些照片給你看，哪怕幫你回憶過去，你仍舊不記得我，不是嗎？”
“那在過去的幾年，我即便說出來，又有什麽意義。”
“你從來都不記得我的存在，從來都沒在意過我出現在你的世界裏。”
林木染暫時緩不過來，她癱坐在沙發上，頭暈目眩。
“為什麽？”許敬辰立在原地，垂眸看她，“為什麽看不到我？”
他顫著聲音，目光一片悲戚。
林木染也想問自己為什麽對許敬辰沒印象。
她一言不發地翻看相冊，等翻到和夏輕寒的合照時，指尖顫動。
為什麽？為什麽？
是因為在過去，她的世界被夏輕寒占據著嗎？
啪的一聲，相冊被林木染扔遠。
真相居然是這樣。
真惡心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